【案情】

　　2011年8月，作为建筑公司负责人的张某，将该公司承包的工程分包给了马某。当年9月，陈某开着自己的丰田车去施工地看马某（双方系男女朋友关系），就把丰田车交给了马某使用，后马某又将该车交给张某使用，至今未还给陈某。为此，陈某一纸诉状将张某告上法庭，要求返还丰田车。张某辩称，此案与本人无关，陈某起诉主体错误，应当将马某作为被告。

　　【分歧】

　　本案在审理过程中，关于原告陈某能否起诉张某的问题，产生了两种不同意见：

　　第一种意见认为，陈某将车交给被告马某使用，马某又将该车交给张某使用，被告属合法占有该丰田车，原告作为丰田车的所有权人应先向马某主张要求返还车辆，而不能直接向张某主张返还车辆。

　　第二种意见认为，公民合法的财产权利应受到法律保护。陈某作为丰田车的所有权人，有权要求张某返还该丰田车。

　　【解析】

　　笔者同意第二种意见。理由如下：

　　1.本案的关键在于陈某是否享有原物返还请求权。现逐一进行分析。首先，张某不构成对丰田车的善意取得。根据物权法第一百零六条“无处分权人将不动产或者动产转让给受让人的，所有权人有权追回；除法律另有规定外，符合下列情形的，受让人取得该不动产或者动产的所有权：（一）受让人受让该不动产或者动产时是善意的；（二）以合理的价格转让；（三）转让的不动产或者动产依照法律规定应当登记的已经登记，不需要登记的已经交付给受让人。”显然，张某并没有给无权处分人马某支付合理的对价，无法构成善意取得。

　　2.既然张某没有取得丰田车的所有权，那么陈某作为丰田车的所有权人，是否就有权要求张某返还原物（丰田车）。根据我国物权法第三十四条“无权占有不动产或动产的，权利人可以请求返还原物”和第二百四十三条“不动产或者动产被占有人占有的，权利人可以请求返还原物及其孳息，但应当支付善意占有人因维护该不动产或者动产支出的必要费用”的规定。这里的权利人当然包括所有权人，因此陈某有权要求张某返还丰田车。

　　3.本案中，陈某行使的是原物返还请求权，学界通说认为，该权利的行使，必须满足如下要件：首先，相对人是现在占有该物的人。占有人必须是现在占有物的人，即在提出请求时仍然占有物的人。如果曾经的占有人现在已经不再占有该物，或者物已经灭失，就不应再请求其返还原物，他也无法返还。现在占有人可以是直接占有人，也可以是间接占有人。间接占有人可以返还原物，也可以让与其对直接占有人的请求权。其次，相对人的占有构成无权占有。所谓无权占有，是指被请求时已无占有的本权。换言之，占有本身具有违法性。至于占有人是否具有过错、占有人是否善意、占有人是自始无本权还是嗣后无本权、占有人如何获得占有（如抢夺、盗窃、拾得等），都不影响该权利的行使。尤其是，原物返还请求权的行使并不以相对人具有过错为前提，这体现出物权请求权不具有道德谴责的色彩。考虑到举证责任分担的一般原理，“无权占有”是消极事实，原告不负举证责任。如果被告抗辩其为有权占有，应由被告负举证责任。最后，请求权的主体必须是所有人和他物权人。这里所说的所有人既可以是单独的所有人，也可以是共有人，还包括处于类似于所有人地位的人，例如，破产管理人。我国的事业单位和国家机关也可以行使该项权利。

　　综上，笔者认为，本案中，张某一直占有陈某的丰田车，而且在陈某请求时，已无占有的本权，故作为丰田车所有人的陈某，有权要求无权占有人陈某返还该丰田车。